昏黄的路灯摇曳着,地上的人影不断变幻着,渐行渐远。
我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,穿过那些拿着雨伞匆匆离去的行人。
真是有够累了,这个身体。
“呵……”
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向天空,我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。
然后得到了冰冷的回复,飘零的雨点混杂着寒风不断击打着我的脸。
可惜,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冷。
“活着需要意义吗?”
当话语说出口后,一切便沉寂下来了。
“这就是你的答案吗?”
真锅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头,冷冷看着我。
黑色的眼眸微微颤动着,仿佛在思考着什么。
“嗯。”我自嘲地撇了一下嘴角,看向一边。
如果说存在一定意义,那无疑是在自我安慰。
无论是什么,都没有任何价值之处。
重要的不过是建立在存在以上的路线而已,是成功还是毁灭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这就是学长看起来像个将死之人原因吗?原来从未有过活的念头啊……”
将死之人吗?原来我看起来是这个样子。
桌上的咖啡开始逐渐冷却,我的手却机械地用勺子不断搅拌着。
抬头看向真锅,却发现那张脸再次看向窗外,牙轻咬着嘴唇。
好半天,对面再次传来一声苦笑。
“也许我和学长不是一类人呢……呵……”
“是吗?”
“是的。”
带着一丝连我都看不懂的幽怨,她重复道。
虽然感觉有一点点难过,但再次被抛弃的感觉却让我感觉有一丝丝轻松感。
我喝了一口微凉的咖啡,开始想着该说些什么。
如果过度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感觉非常不礼貌,更何况会有情绪失控的危险呢……
“那个……”
“学长和雪酱的关系真好呢,兄妹之间。”
还没开口,真锅便抢先了,脸上带着阴沉的表情,说不清是在感叹还是散发着某种幽怨。
对于曾经遭受过更多伤害的她早已变得得扭曲,说不定和我一样对那些幸福的东西充满了想要破坏的冲动。
我一口气喝完那杯咖啡,猛地打了个嗝。
“不好……嗝。”
“这就是自作自受吧,学长。”
过快涌进的咖啡,使喉咙抽搐了一下。
看着我滑稽的样子,真锅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笑。
看起来,反倒成了娱乐表演。
看着真锅身上的伤痕,我感受到一丝刺痛,同时也下了另一种决心。
就让我来像你展示我的伤疤吧,那些早已结痂,却依然还带着痛楚的地方。
也许这就是绝望者之间真正的谈话也说不定。
“其实我和雪不是亲身兄妹。”
“什么?”
真锅愣了一下,然后脸上闪过一丝苦笑。
“看来学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是被抛弃的存在。”
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,真是很有自己的风格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那些回忆就没有再去重新思考过。因为害怕着,恐惧着,如果眼前的一切也是个梦呢?
那不就太糟糕了吗……
“是被父母抛弃了吗?”
真锅做出了思考的样子,似乎在猜测我到底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。
毕竟眼里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……
但如果仅仅只是被抛弃好了……
“不,是被否定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真锅歪了歪头,仿佛不太理解我的意思。
“先把衣服穿上什么怎么样?”
看着那个样子,感觉真心不舒服。
怎么说,有一种在比惨的感觉。
“呼……没办法了。”
真锅有些不情愿地将羽绒服重新穿上,眼睛却悄悄盯着我,仿佛在思考什么。
“好了,继续说吧。”
她端起咖啡,重新说道,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的表情。
“这里真是热啊……”
如果因为热而脱下来的话,就不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。怎么有种被糊弄的感觉。
“那我就说吧……”
“嗯嗯。”
真锅点了点头,露出了一副很认真的样子。
真是和上课时的学霸一样,但又很像听妈妈故事的小孩。
总之,在这一瞬间,整个咖啡厅仿佛安静了下来。
没有了充满欢笑的幸福光晕,也没有暖的的灯光,一切都仿佛融入了这个冬天,寒冷而又刺骨。
随着那些记忆碎片的重新拼凑,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屋子。
没有灯光,甚至连灯泡都没有。
灰白的墙上,一个狭小的窗户被木板钉了起来,只有一个被弄破的角落里透进淡淡的光晕。
那是一个少年凿开的,用手,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,一点点凿开。
这是为了获取和世界唯一的联系,甚至奢求着那点阳光。
像个蠕虫一样存在着的,就是幼年的我,一个缩在黑暗的角落里面。
这个房间很大,只有床和一个书架。
除了吃饭的时候,会有仆人从门下一个像是狗洞的地方送饭外,一切都一成不变。
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送到了这个地方,只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,还有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头,对我微笑着。
〔为什么?我要这样独自一人?〕
〔他们去哪了?〕
这就是起初的呐喊,对着自己的疑问。〔他们〕指的是我的父母。
但是没有人回应我,除了这个房间,我哪儿也去不了。
我什么都想不起来,却知道自己的名字,和父母。想想也是讽刺。
直到后来,我才知道了某些真相。
住在这个宅子在里,除了独自一人,吃穿从未受到虐待过,但不断滋生的欲望使我想要冲出这里。
想要和人说话,想要看到外面的世界,使我战胜了原本的懦弱从那个送饭的狗洞爬了出去。之前,我从未想过从那里出去。
“为什么还留着他?!”
楼下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,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。
“对不起,父亲。”
旁边站着的一对夫妇弯着腰,一副很恭敬的样子。那就是父亲和母亲,还有爷爷吧。
我趴在楼梯的柱子旁偷听着,心里竟涌起了一丝兴奋感,和喜悦来。
“那个孩子是这个家族的不幸!”
“明明只是个次品。如果不是他,我们哪里会遭受到那些……”
“恶鬼的孩子,他就是……咳咳……”
突然,就像是浇下的凉水一样,一下子全身便冰冷了下来。
“别生气父亲……”
“咳咳,给我处理掉他……”
带着连自己也无法明白的表情,我重新爬回了那个洞口。
说不出话来,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,只是机械地爬动着。然后找了个角落,静静蜷缩起来。
抱住双腿的我,只感觉大脑一片混沌。
那是什么?偶然看见书架上的一面镜子,里面的那个家伙看起来丑恶,卑微到了极致。
原来那就是我啊,连存在都不配拥有的。
没有理由活着,那就孤独地消失吧。我突然明白了父母这么做的理由,原来是为了让我这种人这么卑微地活下去。
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罪过是什么,但是在那一天我感觉自己像是背负了所有罪恶的弃儿。
被世界所抛弃,然后不由地把一切伤痕都一下一下移到自己身上,不断责怪着自己,直到失去原本的思考。
那一天,我第一次屈服了,对自己无法改变的人生。
厌恶着这个世界,然后厌恶着自己。
也许,我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几句话而难受,但是那些冰冷与孤独,还有那片黑暗使我放弃了思考。
不知道谁说过,人是会把记忆恶化的存在,也许我也把它们加重了一些。
以至于成为了一个只会思考,什么都不明白的怪物。
“听起来的确有些惨……”
真锅看着我,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感波动。
这很符合我,不需要多余的同情,那种变质的怜悯。
除了,那个人,曾经闯进我世界的存在。
黑色的长发和纯真的笑从未在脑内消失过,那不同于同情的存在。
“那么?到底怎么回事?”
真锅侧着脸,细碎的短发再次遮住了她的眼睛,感觉有些另类的唯美来。
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“就是,如果真的还在意那些话,那么学长不就像给笨蛋吗?”
真锅笑了一下,弄得我有些转不过来。
“如果那样的话,接下来的情况就是学长的想象吧,除了一个人住着以外。”
“大概吧……”
在那种环境,的确也有点触景生情的感觉。
说实话,当人一个人的时候,内心防线也是脆弱的可怕,更何况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。
仅仅凭着这种挥之不去的想法,至今我都无法脱离这个阴影。
“那么学长也试着改变吧,脱离那些阴影。”
冷不丁的,真锅说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话,也学着我将咖啡一口气喝完。
随着杯子里浑浊的液体露出,小小的喉咙有些吃力地颤动着。
然后,她也轻轻打了个嗝。
看着这一幕,我感觉到一丝立场的转变 心里笑了一下。还以为她会继续嘲讽我呢……
“是实验而已……”
见我有些惊讶,真锅再次露出了恶趣味的笑。
“我想看看一个绝望的人在想起曾经的回忆,而被提出改变时,会怎么样?是挣扎着,还是会变成其他样子。”
这么说着,她的脸暗了下来,活脱脱地像个小恶魔。
“呃……也许吧。”
感觉四周的空气又散发着奇怪的冷气场了。
不同于尾形,真锅散发出的是一种阴冷潮湿的气息,有种慢慢侵入骨髓的感觉。
希望不会得关节炎和风湿之类的疾病。
“那我们就算是互相舔舐过伤口的人了。”
真锅站了起来,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了活泼形象。
如此阳光,却又让我仿佛看见了隐藏在那张脸之下的阴暗。
“嗯。”
我轻轻地点了点头,感觉经历了梦一场。和她的对话。
突然有点后悔说这么多了……
最后由真锅再次叫来了服务员,还是那个矮矮的,不喜欢说话的女生。
结账时,看着真锅一边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,一边合掌说着“抱歉了,学长。钱包我忘带了。”的样子,我真想给她颁一部最佳影后的奖项。真感觉自己被戏弄了。
完毕后,我们在门口分别。
“谢谢了,学长!”
带着一脸笑容的真锅,一边向我告别,一边说道。
“想起来了,今天是为了去请假,但是田径部的学长死活不肯。真是个固执的家伙,还要我说明所有情况。烦死了!”
“所以,我就跑开了。哼哼,还想追上我!”
“啊,碰上学长只是个偶遇而已,所以顺便就产生了想和学长聊聊的想法。也是实验哦!”
带着一脸不情愿,她说了一大堆。
真是头疼,又被骗了……她到底在想些什么?
这家伙,到底有多黑暗……
我突然想要让她排在我黑名单的第二名,第一名是尾形椿咲。
带着这份复杂的心情,我目视着真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。
一旦看见了就无法在短时间忘记,所以那些伤痕也让我再次感觉心里有些刺痛。
这么多年了,从到大野家开始就没有触碰过的回忆。一直以为很黑暗,很难受,如今回想起来却感觉莫名地轻松。
原来面对是如此轻松,但这依旧改变不了内心的伤痕。
背负着无数罪过的我,早已不需要活着的意义。
这样就好了,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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